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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辉 韩进拓 | 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构建

王辉 韩进拓 语言政策研究 2022-02-18 

王辉1，韩进拓2

（1.浙江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与教育学院，浙江金华321004；2.华东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文化学院，上海200062）

[摘 要] 孔子学院在全球迅速发展，但目前尚未有研究尝试用指数工具的方法综合评价全球孔子学院的发展水平。文章创造性地提出了“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这一概念，构建了由2个一级指标和6个二级指标构成的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标体系并进行了测算。根据指数特点将孔子学院的发展分为3个时期，并对2006~2018年的发展指数进行了分析，以期为人们了解全球孔子学院的整体发展提供一个新视角。

[关键词] 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指标体系

孔子学院作为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重要承载者，是海外了解中国的一个重要平台。自2004年首家孔院于韩国首尔成立以来，孔子学院发展迅速，截至目前，全球已有162个国家（地区）设立了541所孔子学院和1170个孔子课堂。① 在新时代，面对新的机遇和挑战，孔子学院也进入了转型升级的新阶段。2020年6月，国内27家高校、企业及社会组织联合发起的民间公益组织“中国国际中文教育基金会”正式成立，②全面负责运行孔子学院品牌，③以适应新形势下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发展。

孔子学院的从无到有、从少到多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一些学者对全球孔子学院的发展状况和发展历程进行了计量分析。如刘旭④、李侠和缪秋民等⑤根据汉办官网所提供的数据对全球孔子学院的历时发展进行了梳理，并为孔子学院的持续发展建言献策。郭晶、吴应辉基于自建的“汉语国际传播动态数据库”从全球、洲际和国别视角对2015~2017年间孔子学院的分布特点、增长情况和办学状况等进行了定量研究。⑥ 王辉、陈阳利用人口、教育和经济等大数据对“一带一路”沿线孔子学院的发展布局进行了多视角分析。⑦ 同时，孔子学院的标准与评估也是孔子学院研究的重要主题之一，已有一些学者对单个孔子学院的评估标准和评估方式进行了探索。樊钉基于孔子学院的基本任务，参考现行相关评估指标体系，对孔子学院评估体系进行了初步探讨。⑧ 吴应辉遵循关键绩效指标考核法确立的SMART原则，构建了涵盖10个一级指标、52个二级指标的孔子学院评估指标体系，是首个可用于评估实践的指标体系。⑨ 此后，吴才天子运用层次分析法，对吴应辉的指标体系进行了优化改进；⑩等等。上述研究或对全球孔子学院的发展状况、或对单个孔子学院的评估体系展开了深入探讨，对孔子学院研究和国际中文教育来说是十分有意义的探索。但目前，尚未有研究者尝试使用指数工具对全球范围孔子学院整体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

本文尝试构建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标体系，并对2006~2018年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进行了测算。研究旨在用可视化的形式直观、客观、科学地呈现13年间全球孔子学院综合水平的变化趋势，为人们了解全球孔子学院的整体发展提供一个新视角。

①参见孔子学院总部/汉办官方网站:http://www.hanban.org/confuciousinstitutes/node_htm.

②参见复旦大学官网:htps://news.fudan.edu.cn/2020/0619/c5a105583/page.htm.

③参见孔子学院总部/汉办官网:http://www.hanban.org/article/2020-07/05/content_810091.htm.

④刘旭.中国孔子学院历时发展研究[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6).

⑤李侠，缪秋民，李格菲.孔子学院面临的结构性困境与变革路径[J].长江师范学院报，2019，(3).

⑥郭晶，吴应辉.孔子学院发展量化研究(2015~2017)[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5).

⑦王辉，陈阳.基于大数据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孔子学院分布研究[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19，(1).

⑧樊钉.孔子学院质量评估体系研究[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12，(5).

⑨吴应辉.孔子学院评估指标体系研究[J].教育研究，2011，(8).

⑩吴才天子.基于层次分析法的孔子学院评估指标体系研究[J].亚太教育，2016，(36).

指数产生于17世纪末，最早出现的是用于反映物价变动的物价指数。指数有广义和狭义两种含义：广义指数是指说明同类现象数量变动情况的相对数；狭义指数仅包括复杂现象数量变动情况的相对数，即没有共同的计量单位、不能直接加总计算复杂现象数量变动的相对数。

根据着眼点的不同，还可以将指数分为不同的种类：按研究对象的范围不同，分为个体指数和总指数；按指数化指标的性质，可分为数量指数和质量指数；按研究对象的对比性质，可分为动态指数和静态指数；按研究对象的计算方式，可分为简单指数和加权指数。①

20世纪60年代以来，社会指数运动[social indicators movement]在西方兴起，社会科学领域的组织和学者逐渐重视指数的运用。在实践中，构建和发布社会指数已成为政府部门和各个组织的例行工作，②如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自1990年来定期发布的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HDI）③、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构建的生活质量指数（Your Better Life Index，YBLI）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

①张晓庆，王玉良，王景涛.统计学[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2.

②彭宗超，李贺楼.社会指标运动源起、评价及启示[J].南京社会科学，2013，(6).

③HDI测算方式经过多次修正，目前最新测算方式为:人类发展指数=1/3*(预期寿命指数+教育指数+GNI指数)。参照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网站:http://hdr.undp.org/en/content/human-development-index-hdi.

教育发展是社会进步的重要内容。在教育领域，国内外诸多组织和学者尝试构建特定的发展指数，以描述、监测地区教育数量和质量的变动状况。

在国际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计的全民教育发展指数（education for all development index，EFA）具有较大影响力，①是用于横向评估世界各国、地区的教育发展情况的综合指数。结合数据的可获得性，EFA包含教育质量、性别平等率等4个等权指标，值得一提的是，EFA将小学五年级保留率作为教育质量指标的观测方式。

国内，中国人民大学在借鉴HDI编制思路后制定了中国发展指数，于2007年起定期向社会发布，旨在客观评价我国各地区经济、生活和教育等方面的发展情况及差异，为宏观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中国发展指数由健康、教育、生活水平和社会环境4个分指数构成，其中，教育分指数下设人均受教育年限和大专以上文化程度人口比例两个指标。② 长江教育研究院于2015年起开始发布中国教育发展指数，包含了发展指数、创新指数、绿色指数3个一级指标，下设规模、投入、质量和信息等12个二级指标，指标体系遵循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5大发展理念。③

国内许多研究者也尝试提出了教育发展指数的设计框架。岳昌君④、王善迈⑤等学者尝试对国内教育整体发展水平进行测评。此外，刘占兰⑥、林克松⑦、高丙成⑧和陈斌⑨等学者还分别遵循指数化思路，对学前教育、中等职业教育、高中教育、高等教育等领域的发展作出了探究。

国内外研究者在充分考虑评估对象特征的基础上构建了教育发展指标体系，直观地显现了横向地域维度教育水平的差异与纵向时间维度教育水平的发展。已有的教育发展指标体系的构成要素和观测方式虽各具特色，并无统一标准，但总体看来，它们均包括教育规模、教育投入、教育产出、教育平等和教育效率等普遍要素。

①参照UNESCO官方网站:htps://en.unesco.org/gem-report/education-al-development-index.2

②参照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http://nsrc.ruc.edu.cn/.

③张炜，周洪宇.中国教育指数(2019年版)[J].宁波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9，(3).

④岳昌君.我国教育发展的省际差距比较[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1).

⑤王善迈，袁连生，田志磊，张雪.我国各省份教育发展水平比较分析[J].教育研究，2013，(6).

⑥刘占兰，高丙成.中国学前教育综合发展水平研究[J].教育研究，2013，(4).

⑦林克松.我国省际中等职业教育发展水平的测度与比较[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1).

⑧高丙成，陈如平.我国普通高中教育综合发展水平研究[J].教育研究，2013，(9).

⑨陈斌.中国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省际差异透视———基于高等教育发展指数的证据[J].复旦教育论坛，2016，(4).

从当前孔子学院发展研究和与社会指数相关的研究中得到启发，本文尝试构建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Global Confucius Institute Development Index（GCIDI））。

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即用指数化的思路表征历年来全球孔子学院的整体发展状况。可根据指数的不同分类方法加深对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的理解：从研究范围来看，本文所构建的指数的评估对象为全球孔子学院这一整体，而非某个特定的孔子学院，是综合多个维度对孔子学院进行全方位评估，而非聚焦单个维度。从对比性质来看，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是试图直观呈现不同时间点上孔子学院发展状况的动态指数，而非同一时间点对不同区域孔院进行横向比较的静态指数。

在构建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时，本文遵循了全面性、可操作性和适用性的原则。

全面性。孔子学院遍布全球，且呈现出多样化特色，制定统一的标准对全体孔子学院进行全方位的评估难以实现。但是，在构建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时，至少应抓住其发展的普遍要素和关键要素，力求大致反映全球孔子学院发展全貌。

适用性。孔子学院是特色鲜明的国际化语言教学机构。与普通教学机构相比，孔子学院不仅承担着语言教学的基本业务，还承担着促进中外文化交流的任务。因此，在构建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时，不可机械套用现行教育发展指标，而应充分考虑孔子学院自身特色。

可操作性。指数测算过程中数据的可获得性至关重要，脱离可操作性所构建的“理想中”的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只属空谈，缺乏实践意义。在选取指标时需充分考虑指标数据的可获得性、权威性和稳定性。本文优先选取孔子学院总部年度持续发布的数据所对应的指标。

综合上述考量，本文最终确定了2个反映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水平的一级指标：规模发展指标和质量发展指标。一级指标下各含3个二级指标。具体情况如下：

规模发展指标用于反映全球孔子学院的发展规模，包含分布规模、受众规模和教师规模3个二级指标，分别从设立孔子学院（课堂）的国家（地区）数量、受众数量和专兼职教师数量出发进行评估。

按照参与度的高低，可将孔子学院受众分为核心受众和普通受众。面向社会各阶层开展中文教学是孔子学院的中心工作，①核心受众即指接受孔子学院中文培训的注册学员。推动中外教育、文化交流合作是孔子学院的办学目标之一，主要通过承办文化活动来实现，②普通受众即指参与孔子学院所承办的文化活动的当地居民。受众规模与孔子学院规模发展呈正相关。

质量发展指标用于反映孔子学院的业务质量发展情况，包括孔子学院（课堂）本土化、教学质量和办学经费3个二级指标，分别从本土教师培训人次、师生比和孔院经费投入比例出发进行评估。

孔子学院的本土化长期受到学界的关注，中文的国际化要获得根本、持续的动力，需要把中文教学转化为各国切实的内在需求，因此必然要求教师的本土化。③ 本土教师培训项目对本土教师成长有直接影响，遵循可操作原则，本文以本土教师培训人次来衡量孔子学院本土化程度。

孔子学院以中文教学为基本业务，师生比将对学生语言学习效果产生直接影响。基于可操作的原则，本文选取师生比这一观测指标，衡量孔子学院的教学质量。

资金投入对孔子学院办学质量影响重大。《孔子学院章程》规定：对新开办的中外合作设置孔子学院，中方投入一定数额的启动经费；年度项目经费由外方承办单位和中方共同筹措，双方承担比例一般为1：1左右。与其他国际化语言教学机构（如英国文化委员会等）相比，孔子学院的经费来源渠道相对单一，总部资助和外方投入仍是其经费来源的主要部分。④ 由于外方投入情况缺失总体数据，本文仅选取中方的相关数据，采用孔子学院经费投入占当年中国教育经费的比例进行衡量，且认为孔院经费投入比例与孔院质量呈正相关。

①徐丽华.孔子学院的发展现状、问题及趋势[J].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5).

②王九彤，耿虎.孔子学院文化活动的开展与人才支撑[J].江苏高教，2012，(3).

③马国彦.加强海外本土汉语教师培养助力汉语国际化[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8-06-12(3).

④李宝贵，刘家宁.“一带一路”战略背景下孔子学院跨文化传播面临的机遇与挑战[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4).

本文采用的数据来源于原孔子学院总部历年发布的《孔子学院年度发展报告》和国家统计局，具有正规性和权威性。但针对个别指标缺失部分年份数据、个别指标对应的数据单位不同等情况，本文做了以下处理：

（1）2018年度的《发展报告》并未直接写明文化活动参与人数，只点明“历年文化活动参与人次”为1亿。将总参与人次与已知的历年参与人次相减，得到2018年度的文化活动参与人数的大概值，约为1515万人。

（2）个别年份发展报告所呈现的“本土教师培训数量”明显存在出入，可能是因本土教师培训项目较多而导致每年对“培训”判定标准不一所致。为保证统计结果的可靠性和客观性，本文采用origin软件，对《孔子学院2018年度发展报告》中的“2008~2018年培养培训本土教师情况”柱状图进行数据提取，并将结果精确到百位。

（3）针对2006年度《发展报告》缺失专兼职教师数量数据以及师生比数据的情况，本文首先计算出2007~2018年专兼职教师与孔子学院（课堂）学员数量之比的平均值，使用各年度各院平均师生比补齐数据，即可估算出2006年度师生比为1/42，由此也可得出当年专兼职教师数量为309人。

（4）针对2017与2018年度《发展报告》缺失中方资金支出数据的情况，本文采用2012~2016年各院（课堂）平均分配到的经费进行数据补齐。此后，进行孔院经费占比计算。

  ①参照教育部门户网站:htp://old.moe.gov.cn/publicfiles/busines/htmlfiles/moe/s5987/201302/148061.html.

与其他著名的国际化语言教学机构相比，孔子学院在发展模式、组织管理和教学管理等方面均存在其特殊性，这也就决定在选取参照数值时，不能直接照搬国外机构的数值。各指标最优值的选取有以下两个途径：

（1）以孔子学院在这个指标上的发展目标为参照值。例如，2012年，教育部发布了《孔子学院发展规划（2012~2020年）》，文件提出：到2015年，专兼职合格教师要达到5万人；学员达到150万人。① 因此，本文分别将专兼职教师规模和师生比的最优值设为5万和1/30。

（2）以某一年的数据为最优值，计算其他年份的相对值。例如，2009年孔院投入经费占了教育经费的0.0744%，为13年间最高值，以其作为参照值；本土化教师培训人次持续增长，所选取的最优值即为2018年的实际数值——7.15万人。

为计算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首先需计算各单项指标所对应的相对发展水平。由于各指标的单位不同，数量差别也较大，本文需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依据所选取的参照值，计算出当年孔子学院在该维度的相对发展水平：

某一二级指标相对发展水平=当年实际值/参照值

通过以上公式，即可得到0~1的数值，相对最高发展水平为1，数值越接近1，说明孔子学院在该维度的发展水平越高。

本文认为，孔子学院规模发展和质量发展同等重要，对二者赋予同等权重；对一级指标下的二级指标同样进行等权赋值处理。最终，全球孔子学院的发展情况可按以下公式进行计算：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1/2*（孔子学院规模发展指数+孔子学院质量发展指数）。其中，规模发展指数=1/3*[孔子学院（课堂）分布规模+受众规模+教师规模]；质量发展指数=1/3*（师资本土化+教学质量+办学经费）。受众规模中，与一般受众（文化活动参与者）相较，核心受众（汉语学员）相对更重要，本文采用1：2的比例确定权重（见表1）。

表1 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标体系

  ①信息来自联合国官方网站:https://www.un.org/zh/.

根据上述指标体系和测算方法，由分到总依次计算出规模发展指数（图1）和质量发展指数（图2）、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图3）。

图1 2006~2018年孔子学院规模发展指数

图2 2006~2018年孔子学院质量发展指数

图3 2006~2018年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

从发展水平来看：全球孔子学院规模指数和质量指数随时间呈上升态势，为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的持续上升奠定了基调：2006年，规模发展指数仅为0.0890，质量发展指数为0.4719，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为0.2804；2018年，规模发展指数高达0.9099，质量发展指数为0.8169，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已上升至0.8634。可见，孔子学院发展成果丰硕。

从发展速度来看：13年间，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总增长率为207.87%，年均增长率为9.82%；规模发展指数总增长率高达922.54%，年均增长率为21.38%；质量发展指数总增长率为73.10%，年均增长率为4.68%。

根据规模、质量分指数的提升速度特征，可将孔子学院的发展分为三个时期（见表2）。

表2 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年度增长速度

在第一时期中，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处于较低水平，但提升速度较快，阶段年均增长率为8.44%；规模发展指数提升速度极为迅猛，年均增长率为32.50%，是促使发展指数增长的关键力量；质量提升并不明显，略有波动，平均质量发展指数维持在0.4937。

该时期以孔子学院规模猛增、迅速在全球布局为关键特征。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对学习中文和中国文化的需求越来越大，形成了井喷式的“中国热”和“汉语热”，当时国内外已有的中文教学机构和教学资源已远远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② 在此背景下，作为国际中文教育的重要载体，孔子学院的规模呈飞跃式增长，这正是世界对中文学习需求的真实反映。2010年，全球设立孔子学院（课堂）的国家（地区）数量较2006年翻了一番，多达96个，覆盖了全球国家（地区）总量的49.23%；汉语学员和文化参与者数量较2006年分别增长了27倍、22倍，孔子学院受众不断扩大；教师队伍不断扩大，专兼职教师数量增至4109名。

在该阶段，孔子学院质量并未明显提高，主要原因在于：在办学数量和学员数量猛增的情况下，孔子学院在师资方面并未作出很好的应对，专兼职教师增长量并未与核心受众需求的迅猛增长相协调，中文教师缺乏的情况日渐凸现。③ 12010年，孔子学院师生比竟跌至1/88，中文师资匮乏必然会对教学质量的提升构成挑战。但另一方面，仍应认识到，国内相关部门和专家对孔子学院的发展路径在不断努力摸索当中：孔子学院总部已意识到本土化的重要意义，2010年，本土教师培训人次增加至2006年的2.3倍；至2009年，总部已开发本土教材500余种。同时，在初创阶段，孔子学院经费投入并不稳定，但投入比例总体较高：2006~2009年，经费投入比例不断上升；2009年，对孔子学院的投入达教育经费的0.07%，是13年间的最高值。

在该时期中，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年均增长率达22.30%；规模发展仍保持在较高增速，年均增长率为27.82%；质量提升速度迅猛，年均增长率为19.29%。该时期的主要特征为：孔子学院的规模发展水平和质量发展水平并重猛增，质量得到优化，也成了全球孔子学院综合发展水平提高的重要力量。

在该阶段，孔子学院的规模发展延续了前一时期迅猛发展的态势，以应对国际社会“中国热”和“汉语热”的持续升温：2013年，全球设立了孔子学院（课堂）的国家（地区）已达120个，超过总数的60%；汉语学员多达85万人，文化活动参与者多达920万人，孔子学院教学和文化活动对当地居民的吸引力越来越大；专兼职教师增至28670人，较2010年增长近6倍。

同时，孔子学院的质量提升工作也逐渐打开了局面，尤其在教学质量方面成果颇丰：针对此前因师资严重不足而使教学质量受到影响的情况，孔子学院总部异常重视师资队伍的建设，教师规模迅速壮大，2013年，孔子学院师生比增至1/30，师资配置比率大幅提高，教学质量得到了更大的保障。孔子学院还高度重视对本土教师的培养，2013年，本土教师培训人次近5.4万，是2010年的1.4倍。培养具有一定规模的高质量本土教师队伍，对缓解日益增长的汉语需求与有限供给之间的矛盾、反哺孔子学院和国际中文教育意义重大。

在该时期中，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处于高水平状态（高于0.7），但增长速度趋缓，年均增长率为4.26%；规模扩大速度明显变缓，但仍维持在较高水平（10.15%）；质量发展水平略有波动，平均质量发展指数为0.8036。与前两个时期相较，孔子学院的发展进入平稳提升阶段。

孔子学院办学规模持续上升：截至2018年，孔子学院办学业务已扩展至154个国家（地区），覆盖全球的78.97%；受众基数仍在迅猛增加，汉语学员达186万人，较上一时期再次翻番，文化活动参与者达1515万人；教师队伍增至4.7万人，是上一时期的1.6倍。作为国际中文教育的龙头项目，孔子学院在“走出去”过程中成就斐然，它已成为全球最大、最多样化的国际语言教育共同体，成为国际社会了解和评价当代中国的一个“象征符号”。④

孔子学院的质量发展指数在2016~2018年略有下降，主要原因在于：3年间，师生比由1/34降为1/40，对中文教学质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总体来说，全球孔子学院质量发展指数仍然维持在高水平，且各项工作基本已进入常态化：在该时期，孔子学院师生比维持在1/35左右，教学质量相对较稳定；本土教师培训人次逐年上升，2018年达到71500人次；孔子学院经费投入比例比较平稳，每年投入约占当年教育经费的0.054%。可见，随着办学经验的积累，孔子学院的教学管理和教师培养等工作日渐步入正轨，稳定发展。

①刘旭.中国孔子学院历时发展研究[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6).

②徐丽华.孔子学院的发展现状、问题及趋势[J].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5).

③宛新政.孔子学院与海外汉语师资的本土化建设[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09，(1).

④宁继鸣.观念与变化:再谈孔子学院“新常态”[EB/OL].孔子学院全球学术资讯网.http://www.ccis.sdu.edu.cn/

info/1010/3535.htm.2020-09-17.

基于孔子学院办学特点和已有的教育发展指数，本文构建了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标体系，从规模和质量两大维度出发对2006~2018年的孔子学院发展状况进行了回顾，根据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增长特征，本文将孔子学院发展分为3个时期：2006~2010年为规模扩大期，以规模的迅猛增长为主要特征；2011~2013年为质、量猛增期，孔子学院规模持续迅猛增长、质量快速提高；2014~2018年为平稳发展期，孔子学院规模增长速度放缓，办学质量维持在较高水平。

为进一步完善未来孔子学院发展指数的构建，我们作出以下三个方面的思考：

第一，由于种种条件限制，本文所建立的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仍有不足之处：首先，孔子学院评估体系是一个高度复杂的系统，所构建的指标体系仅能反映其发展的关键要点，难以包含其全貌；其次，全球孔子学院发展统计基础薄弱，可获得的数据非常有限，进而导致构成体系的指标并不充实、完备；再次，本文总体用逐级等权法进行赋值，但同一层级的各指标是否同等重要，仍有待商榷。

第二，采用指数工具对全球孔子学院的综合发展水平进行可视化操作，具有巨大的应用前景和发展空间。本文创立了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按照时间序列纵向评估孔院历年实际发展状况。一方面在此基础上，研究机构（如浙江师范大学国际中文教育研究院）可定期向社会发布当年发展指数，对全球孔子学院发展趋势进行解读，以回应社会和公众对孔子学院发展状况的关切，引导公众理性看待孔子学院发展。另一方面，在数据充足的条件下，发展指数可用于横向评估各地区孔子学院综合发展水平，形成全球、各大洲乃至各国（地区）孔子学院的区域发展图景，进而为孔子学院的发展布局和资源配置提供决策参考，以弥补各区域孔子学院所存在的短板、实现全球孔子学院的均衡发展。

第三，在统计基础扎实的情况下，可进一步充实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标体系，以增加发展指数的精确性。例如，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信息化已在中文教学、汉语考试、行政办公、志愿者管理和项目管理等各方面产生深刻影响，可将孔子学院信息化维度纳入发展指标体系，从中文联盟注册用户数量、国际中文教学资源状况、各个孔子学院网站建设情况和多媒体设施情况等对孔子学院信息化程度进行评价；中文教学是孔子学院的核心业务，需进一步充实教学质量评估指标，可从中文教师学历结构、学员汉语水平考试通过率等进行评价；本土化不仅包含师资本土化，还包括教材本土化等，可进一步充实本土化评估指标，根据多语种/多国别教材数量与使用比例、本土化教师数量以及教学调研考察结果等进行评估；等等。

本文建构并发布了2006~2018年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这是用指数工具观测全球孔子学院发展的一个初步尝试。按照时间序列对全球孔子学院发展指数进行测算，可全面、直观、科学地呈现全球孔子学院发展图景。希望此文能抛砖引玉，为我国的孔子学院发展研究提供新视角，为推动孔子学院的高质量发展、提升国家语言治理能力提供新参考。

[责任编辑：张黎玲]

本文来源：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 2021年02期 第1-9页.

来源编辑：语言政策研究公众号

转载编辑：区域国别学与跨文化研究